編者按﹕華盛頓和統會奠基者﹐保釣先驅沈己堯黃瑞我夫婦是我會創會元老。沈己堯 教授如今已年逾九旬﹐現任華盛頓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名譽會長﹐是最早的台灣地 區來美的學者﹐是最堅定地支持中國維護國家主權獨立﹐領土完整和國家利益的海 外僑胞的傑出典範。沈己堯教授在70年代初所起草的保衛釣魚島的親筆函成為中國 華僑博物館收藏的海外僑胞保釣運動的重要佐證。在台灣地區的兩蔣時期暨中美尚 未正式建交的時期沈教授夫婦作為大華盛頓地區僑領就已經組織中華人民共和國成 立週年等慶祝活動﹐在早期促進中美關係正常化和友好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本 文擬通過了解沈己堯﹐黃瑞我夫婦的自述﹐提供珍貴的真實歷史資料。文中沈教授 夫婦平實無華的陳述透現出他們一片真誠的拳拳愛國心。作為海外促進中國統一大 業的后代們需要銘記歷史﹐以此為榮﹐不忘初心﹐發揚廣大﹐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而盡力。 有關沈己堯教授夫婦的早期史實資料可參閱我會【歷史】內容。 沈己堯、黃瑞我口述 与保釣運動結緣 我(沈己堯,下同)在廣州中山大學歷史系讀書時不聲不響地念了很多馬列主義的 著作。1949年畢業之后,我的老師就直接介紹我到台灣執教。那時候大陸正處于內 戰末期,共產党已經打到長江,就准備揮師南下了。我們當時只有兩條路:一條路 是跟共產党上山打游擊;領外一條路就是离開廣州,去海外。 很多人說我不應該离開大陸的,說老沈如果你不离開,你可能是中共的一個主要分 子。后來因為我寫了一篇“保釣運動40周年紀念”的文章,去林盛中家談起,他說 你也是個馬列主義讀者。 華盛頓保釣運動的特殊性 保釣運動是全世界華人的一個愛國運動,但我這里專門講華盛頓的保釣運動,其他 的不多講,因為華盛頓的保釣運動有其特別的環境。第一,1972年到1978年之間, 中美還沒有正式建立邦交關系,所以雙方之間只有聯絡處而沒有大使館。大使館常 有從中央派來的大員來跟華人報道形勢,主要与華盛頓地區的華僑華人見面,很少 到外地去走。因為聯絡處的人都認為參加保釣的人是很可靠的,所以每次報告我們 都參加。當時華盛頓保釣的運動跟聯絡處的人,保持着很好的關系,這也是跟其他 地區的保釣運動有不同的地方。 第二,我認為華盛頓保釣是1971年4月10日那次大游行,是保釣運動最高潮的表現。 我也是從那一次游行開始才正式參加保釣運動。大家都知道,保釣運動是1970年代 的事,當時是以台灣留學青年,帶動海外華人華僑保衛中國領土和主權的愛國運動。 運動的主体是海外的華僑華人,這跟國內的愛國運動稍微有些不同。 1971年4月10日在華盛頓發生的保釣大游行,我是因為程君复的關系才知道的。程君 复的弟弟是我的室友,他告訴我說有大游行,一起去吧。所以北部跟東部的學生到 美國首都游行,就自然引起世界人士的注意。 大家都知道1972年,尼克松訪華以后,在華盛頓就設立了聯絡處,外人跟聯絡處的 人見面不太講話,就笑笑。那時候我就很想跟他們接近,有什么辦法呢?于是我想 了一個辦法。因為1970年那一年,我的《海外排華百年史》已經出版,我就帶了一 本要求和聯絡處的人見面,約好了哪天,大使館有一個專員叫紀立德。那時候聯絡 處設在五月花大酒店,他一個人出來,我一個人進去,當時那個情況很特別。見面 的時候,我就把這本書交給了他。從1972年開始,一直到現在差不多四十年了,大 使館大大小小的聚會,我都經常參加,可以說是常客。所以我這本書算是一個敲門 磚,和聯絡處的人建立了很好的關系。 1973年,我第一次回國。那時候回國我們就是回老家看看,探親訪友。深圳現在是 個大城市,但當時卻只有几家小吃鋪,我進去了一家吃了個面,我還記得當時外面 路上有一排解放軍。那時是文化大革命最窮的時候;我到香港去買了油煙米菜和 “老三件”,租了一輛大卡車,大概花了五六千美元,把東西運到我們家鄉梅州。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我住了大概一個星期,期間問我弟弟:人家都不 能回鄉,為什么我能夠回鄉呢?我們的家庭成分是什么?我弟弟就講,我們是貧下 中農。于是我就我知道了,因為貧下中農是革命份子,所以我才能回來。 住了一個星期之后,我就帶我弟弟回到廣州。我去參加一個旅游團,那個旅游 團主要是東南亞的農工,不是知識分子。我算是一個知識分子吧,講話比較多,從 廣州一直到深圳、上海、北京。那時候公社的人,看到我們就放下鋤頭,望望,都 很好奇的樣子。我照了近千張幻燈片,現在送到北京中國華僑歷史博物館去了。 就這樣,我們一路上參觀了很多地方,他們對我們也是表示歡迎。但是我們知 道,他們心情還是很矛盾复雜的,還是有點沒辦法證實文化大革命這個問題。這一 趟走下來,回到美國后,我心情非常澎湃,于是就寫了一篇文章,叫做《石正公社 ——故鄉新憶》。 我記得最初我寫的是:“誰沒有故鄉,誰不會思念故鄉。故鄉是我生長的地方,我 深深怀念着她。我离開故鄉几十年了,這次回去看到故鄉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 個是新的,一個是舊的。”這篇文章在當時的香港《南北极》月刊發表,《參考消 息》就立即連載了三天。因為這篇文章是最早報道歸國人士回國的情況的,當時我 的感想是不是一般人所要的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把它公開出來了,后來很多國內的 人就要求跟我聯系,于是見到了很多老朋友。后來我又把這篇文章放在當年在華盛 頓保釣運動刊物《華府春秋》連載,也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每一次很多人等着要看 這個東西。這樣子我就進入了《華府春秋》的讀書會,從此就一直參加。 專心經營《華府春秋》 《華府春秋》在當時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保釣運動刊物,當時的主要負責人可能有陳 重慶等。《華府春秋》1978年最后一期,從開始寫到最后抄,都是我一個人。但是 最后一期有兩個版本,因為當年保釣運動的人也分兩派,李德怡這個人是很早參加 保釣運動,后來他很“右”時就很少跟我們在一起了。 可以說,當時的保釣運動沒有固定的章程、沒有組織,也沒有頭頭,好像大家都是 頭頭;總之就是這樣一個團体。我記得當時有一個叫趙鑑芳的人,他家里挂滿了毛 澤東的照片,太太是美國人,我們時常到他家里去開會。他說我是共產党員,你要 听我的話。但大家好像也都不以為然。盡管這樣,但組織內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則, 那就是大家都要擁護中華人民共和國。我們專門講馬列主義,討論國內外形勢。當 時讀書會大概有30個人,好几個家庭輪流做庄,籌辦討論會。李羅權這個人就很熱 心,我們常常在一起。輪流在家里開會時,都是自己帶飯,從不在外面吃。 我們《華府春秋》收集各地的保釣刊物,有一個郵箱,我們需要的東西從郵箱 專門負責派送。保釣運動刊物分好几組,我是負責登記的,《水牛》、《群報》這 些東西我們都收到。在那個時候,華盛頓保釣人士還組過兩次團,到國內取經。后 來,1976年周總理毛主席逝世,華人都很哀痛,我們保釣運動也帶頭舉行追悼會。 我們保釣運動這些人,大概有二十多個。當時的聯絡處,也就是相當于大使館,它 的對面就是美國中央情報局FBI——華盛頓的一個標志點。當時我的一個好朋友很喜 歡种菜、种水果,叫我一起陪他去送給大使館的人。結果FBI以為我們是在給使館送 情報,后來我們就解釋說這個是菜呀! 1976年10月6日“四人幫”批捕起來,22日新華社才公布。這個事情我們華盛頓的保 釣人士都非常惊訝。据我了解,保釣人士多是根据人民日報的言論宣傳的,對此几 乎沒有質疑和批評。所以我們現在就應該檢討,在這過程中我們也受了“四人幫” 的影響。“四人幫”一打倒,保釣組織就散了,大家分道揚鑣。“四人幫”被打倒 之后,鄧小平在党內的地位就定下來了。1978年,我堅持做完了最后一期《華府春 秋》,分散出去。到現在,《華府春秋》有完整的收藏版本。 保釣讀書會 我們保釣的讀書會就像大陸的一樣,每周末都搞。內容也都是研讀馬列主義的著作 和時事討論。當然也還有一些串聯、放電影之類的活動。當時我們沒有錢,几個人 捐錢買電影机。那時候很多華僑對中國還是很有感情的。讀書會一直都沒有停,后 來有了照相机。保釣運動結束后,我們就把這些東西捐給了馬里蘭大學的留學生。 當時我們兩個人有固定的工作,固定的收入,固定的房子,他們那些人年輕人很多 都還沒有結婚,甚至拿了PHD也都沒有找到工作,很慌忙。所以在這种情況下,很多 東西都堆在我們家里。我們就像留學生的集中地,讓大家有机會坐在一起座談聊天, 交流和溝通。 從保釣運動讀書會我學習了不少關于中美關系的東西,也促使我對另外一些問題進 行了思考。比如說,我另外有几篇關于西藏問題歷史根源与未來出路的文章都受到 中國非常大的注意。我還受到西藏獨立人士的警告。台獨問題我也寫了几篇文章, 例如陳水扁下台是台獨末日的到來等一些類似的文章,也受到台獨分子的警告。 保釣運動与中美建交 1978年冬天,鄧小平上台以后,北京市最高層領導人到美國來听取意見。當時華盛 頓的保釣人士有二、三十人,都爭相要參加。那時候有位領導(不記得名字了)說 國內形勢大變,人民公社現在給農民分田地了。我當時對這個也不是很清楚,于是 就站起來問:“分田地分的是所有權,還是使用權?”那個領導急着回答說:“這 個問題我們還沒有考慮到,我們要回去討論這個問題,一星期后看報就可知道了。” 當時我想,土地都是國家所有的,所以這次分土地應該是分使用權,土地的所有權 還是國家的。假如使用權不是農民的話,那問題就大了,也不是社會主義了。我的 這次提問是影響最大的一次提問。 1979年,中美正式建立外交關系,鄧小平要來美國,使館的一個人叫做單達坼。知 道我是保釣運動里面年紀比較大的,很實干,有愛國情結,所以就讓我負責歡迎籌 辦這件事。我當時覺得保釣運動的人已經分散了,自己能力也有限,所以我就請了 華盛頓地區的名流20多人到我家。 對圖書館現代化的构想 我1957年到美國紐約市,在哥倫比亞大學打工讀書四年,讀了兩個學位,其中一個 圖書館專業是到羅格斯大學才完成的。這個對我寫作很有利,因為找資料寫書很方 便。 1961年起我到馬里蘭大學圖書館工作,每天收集資料。每年寫一篇關于移民的文章, 成了我這本排華史的書稿。這本書1975年在香港出版,1980、1985由大陸北京社會 科學院出版,1993年在台北出版,2006年翻譯成了英文,由外文出版社出版,現在 還有電子版。 1978年,鄧小平講,他要做一個后勤部的司令,我听了很有感想,于是寫了一篇文 章叫做《圖書館現代化十項构想》,在《華僑日報》發表。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圖書 館館長看了這篇文章之后,立刻寫信給我,請我到北京去作了一個月的交流。就是 那個時候,全國圖書館協會在北京開成立大會,我被邀請到北京軍事博物館大禮堂 公開演講,題目是:“圖書館工作現代化的几個方向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