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中美關系健康發展的新視角

李嘉略

(乔治城大学法学院亚洲法研究员)

一.中美關系的新變化 我是紐約州的執業律師，現在借調到喬治城大學法學院負責一個中、美比較憲法學的 研究項目。很高興有机會在這里發言。作為一名學者，我的觀點只代表我個人，不代 表我工作的杜威路博律師事務所（Dewey & LeBoeuf）或喬治城大學。 我想以華裔美國人的視角談一個既關系到華人切身利益，又影響著中美關系的問題， 即華人在美國社會的實際地位。 根据2008年美國社區調查，華裔美國人有360多万，但華人在美國社會的政治地位， 經濟地位，輿論影響力与其他主要少數族裔相比要遜色很多。 盡管很多族裔在歷 史上都受到過歧視，但只有華人受歧視的程度是絕無僅有的。1882年5月6日，美國 聯邦政府制定了《排華法案》，作為一個由移民构成的國度，這是美國第一部、也 是唯一一部禁止一特定國家移民的法案。 1882年的《排華法案》直到1965年新移 民法公布才完全廢除，也就是說中國移民在80多年間連基本的公民權利都無法保障， 更不用提政治、經濟地位了。 現在的情況有了很大改觀，但也不容樂觀。本屆國會現在只有一位華裔眾議員趙美 心女士。 在《財富》500強企業董事會成員中，亞裔只有96位，華裔就更少了。一 流大學在錄取新生時經常給華裔學生設置更高的門檻。 華人社團“百人會”做的 民意調查詳細地記錄了美國社會對亞裔和華裔的歧視態度。 我想用猶太裔美國人作一對比。猶太人在美國的境遇從一開始就比中國人好，但也 經歷過嚴重的歧視。20世紀初期，哈佛, 普林斯頓, 耶魯等大學注意到猶太裔學生的 數量明顯增加，于是這些“長春滕”大學開始尋找限制猶太裔學生數量的方法。哥 倫比亞大學率先設立了招生辦公室，開始采用非學術類的指標（如品質、領導才能 等），并實施人數配額。 1916年布蘭代斯（Brandeis）成為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第 一位猶太裔大法官，他的同事麥克雷諾（McReynolds）大法官在之后的三年里拒絕 与他說話。 今天，猶太裔很難說是被邊緣化的族群。本屆國會中有兩位猶太裔參議員，27位眾 議員。 在《福布斯》400名最富有的美國人名單中，有130多位是猶太裔。 這些還 只是統計數据，一些具体事件也許更能体現猶太裔的影響力。2010年5月底，近90歲 高齡、受各界尊重的資深白宮記者海倫托馬斯（Helen Thomas）在与一位猶太裔博 客作者非正式的交談中說以色列人應該离開巴勒斯坦，其“反猶太言論”立即受到 猶太裔社會團体的嚴厲譴責，几天后她辭去了報社記者的工作，宣布退休。 從這 個事件可以看出，猶太裔在美國的政治、經濟地位絕不是靠政府或其它族群的同情 心得來的，而是歷經几代人的努力爭取來的成果。 對于在美國的華人，我們經常講要“融入主流社會”。 “融入”可以分為消极和 積极兩种。“消极融入”是刻意改變本質去迎合某些所謂的“主流特征”，這樣的 結果是失去個性，最多只是“主流社會”的應聲筒而已。“積极融入”其實就是成 為主流社會，最好的例子就是我先前提到的猶太裔美國人，他們保留著猶太人特有 的習俗、宗教信仰、世界觀和政治傾向，從這些方面看顯然不能符合“主流社會” 的各項指標，但誰能說猶太裔美國人不是主流社會呢？ 華人在美國社會中地位的高低与中美關系的發展趨勢有著直接的聯系。中國的國際 地位影響著華人的地位，但華人的政治、經濟地位也同樣影響著中美關系的發展。孫 中山先生提出中國人要團結起來，推翻清王朝，還政于民。現在雖然不是革命的年 代，但切身利益也一樣可以讓美國的華人團結起來，爭取美國憲法承諾卻一直沒有 兌現的各項平等權利。 最后我想就提高華人社會地位提兩點建議。第一，揭開歧視華人的种族主義者蒙著 的虛偽面紗，不能讓這些人或机构在美國發表仇華言論，而到中國卻以友人的身份享 受优惠政策、賺取巨額利潤，正如布蘭代斯大法官曾說：“陽光是最好的消毒劑。” 第二，集中華人社團有限的資源對歧視行為作出選擇性的、有效的反擊。如果華 人的政治、經濟地位以及影響力提升到与人口比例相稱的程度，中美關系也一定會 向健康的方向發展；反之，在美國的華人和中國一樣會任由反華、仇華勢力所擺布。 海外華人不應該是中國崛起的單方收益者，而應該成為中美關系健康發展的推動者。 Facts for Features: Asian/Pacific American Heritage Month: May 2010, U.S. Census Bureau News (Mar. 2, 2010), http://www.census.gov/newsroom/releases /pdf/ cb10-ff07.pdf (2008 American Community Survey). Chinese Exclusion Act (1882), available at http://www.ourdocuments.gov/doc.php?doc=47& page=transcript. List of Asian Pacific Americans in the United States Congress, Wikipedia, http://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Asian_Pacific_Americans_in_the_United_States_Congress# cite_ref-6 (last visited Sept. 16, 2011). Princeton Civil Rights Review Continues Under Obama Administration, MinorityNews (Sept. 16, 2011), http://www.blackradionetwork.com /princeton_civil_rights_review_continues_under_obama_administration. Mendy Fisch,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Expands Inquiry into Jian Li Bias Case, The Daily Princetonian (Sept. 8, 2008), http://www.dailyprincetonian.com/2008/09/08/21307/. Committee of 100, American Attitudes Toward Chinese Americans & Asian Americans(2001), http://www.committee100.org/publications/survey/C100survey.pdf. Frank Dobbin, Jerome Karabel's The Chosen: The Hidden History of Admission and Exclusion at Harvard, Yale, and Princeton (2005) (book review), http://www.wjh.harvard.edu/~dobbin/cv/reviews_by/2007_ASQ_Karabel.pdf. List of Jewish American politicians, Wikipedia, http://en.wikipedia.org/wiki/ List_of_Jewish_American_politicians (last visited Sept. 16, 2011). Jacob Berkman, At least 139 of the Forbes 400 are Jewish, JTA, Oct. 5, 2009, http://blogs.jta.org/philanthropy/article/2009/10/05/1008323/ at-least-139-of-the-forbes-400-are-jewish. US reporter Helen Thomas quits over Israel comments, BBC News, June 7, 2010, http://www.bbc.co.uk/news/10259646. 蔣天龍，《深入社區助美國華文媒体融入主流》，中國新聞网2011年9月6日, http://www.chinanews.com/kong/2011/08-25/3284209.shtml. Louis D. Brandeis, Other People's Money 92 (1914) ("Publicity is justly commended as a remedy for social and industrial diseases. Sunlight is said to be the best of disinfectants; electric light the most efficient policem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