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新祖國認同與祖國論述


戚嘉林



  近年兩岸交流勢頭紅火,台灣民眾支持兩岸統一的民意調查卻與日俱降,對中
國的國族認同日益疏離。面對兩岸越交流,島內中國國族認同越疏離的“認同撕裂”
嚴峻形勢,筆者除贊同深化兩岸交流外,亦數度為文提出應喚起島內民眾“認同祖
國化”的論述。至於如何認同,本文續述進一步介紹島內國族認同之種種現實困局,
並探討“台灣人如何認同新祖國”以突破島內民眾的國族認同困局。 

   分斷體制下的分離意識法制化 

  目前島內民眾國族認同撕裂與日俱增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兩岸分離意識的法
制化。兩岸原屬一國,但1949年因外力介入遭人為分離斷裂迄今。就整個中國國族
而言,兩岸分斷體制(division system)的可悲之處是其自行運作的分離機制,例
如“中華民國”的具體存在,致使“中華民國法律”對其母體中國運生具體的分離
機制,獨派得以“台灣優先”為由,形塑向台獨傾斜的“台灣主體意識”,並在其
掌權時藉執政優勢將其法制化。眾所較知者,例如台灣當局“教育部”修改歷史教
科書,藉公權力學校教育灌輸下一代台灣人民的分離意識。此外,分離主義者藉
“中華民國”此一政權機制,將抽象的兩岸關係賦予具體的負面法律效力,例如
“行政院大陸事務委員會”制定連昔日“偽滿州國”也沒有的極其強烈歧視內地的
〈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將對內地的歧視法律化。台灣民眾經福建
金門小三通乘船往返對岸廈門,居然是查驗護照,亦即在法律上將台灣居民往返金
廈操作成是“出國”的“兩國”概念。至於公務員郭冠英因三年前在網上發表的認
同言論,遭到現存“中華民國法律”治理而被撤職的政治迫害案件,可說是台獨操
作分離意識法制化的經典案例。

  關於眾所較不知者,更是觸目驚心。例如1996年台海危機四個月後,李登輝在
台灣的“國軍八十五年工作檢討會”上,對全民國防要求形成“全民關注、全民支
持及全民參與”,在其卸任前的2000年1月29日台灣“立法院”通過〈國防法〉,陳
水扁則續於2005年2月由“立法院”通過〈全民“國防”教育法〉,2006年2月1日正
式施行,官方旋訂定〈全民“國防”教育課程架構〉。其“全民防衛”項下之“國
家意識”包括“國家”意識、“國家”定位、“國家”認同。2008年1月24日公佈
〈普通高級中學必修科目全民“國防”教育課程〉,此一“國防”教育課程所投射
之主要假想敵與國族認同為何?自是盡在不言中。今(2011)年6月初,台灣退役將
領於內地參加“中山黃埔兩岸情”座談,據悉某君與會時曾提及“國軍、共軍都是
中國軍隊”一語,即遭台灣媒體《聯合報》報導批判不當,在隨後島內的爭論中就
有電視媒體反覆稱中國大陸為“敵國”;目前為了拼選舉政績,國民黨政府反覆宣
傳持“中華民國”護照出遊在全球百餘國不需簽證。除區隔兩岸護照外,亦彰顯台
灣護照較對岸護照更能暢行全球的優點,從而實質變相強化了兩岸分離的優越性。
至於值此“辛亥革命百年”之際,兩岸有志者原欲協力紀念此一民族的共同歷史記
憶,但分斷政體機制卻使“辛亥革命百年”在台灣成了“建國百年”,從而將“中
華民國”更加固化。誠如林金源和石佳音兩教授所言,就是以“民國百年”之名慶
“台灣百年”之實,漠視1949年前的民國史,1949年後的台灣史則堂而皇之取代民
國史(注1)。 

  綜而言之,兩岸分斷體制的存在,不但在人們生活上的入出境事務(金廈往返
與外國簽證)、人們熟悉的歷史教育領域、人們忽略的“國防”教育體系、甚至人
們紀念“辛亥革命百年”等,其運行機制蓄意或無意地將分離意識法制化、區隔化
與固化,從而實質撕裂台灣民眾對母國的國族認同。目前,民進黨主廣蔡英文在美
國提出要將“台灣共識”法制化,台灣民眾人盡皆知她所謂的“台灣共識”自然是
分離意識的“台灣共識”。換言之,台獨分子是圖窮匕見地欲制定台獨法律以威嚇
控制台灣人民走向分裂,對此吾人絕不可掉以輕心,必須堅決反對。 

  分斷體制下的國族認同切割混淆與抹除關於認同,獨派是儘一切可能地解構台
灣民眾對祖國中國的認同,例如將台灣人對中國的認同切割成政治認同與文化認同,
將中國切割成政治中國、文化中國、地理中國、甚至海洋中國,現在更是以“中華”
取代“中國”;此外,獨派執政時藉由政權機器之強大政治資源,不但蓄意挑撥歷
史怨懟肆意曲解史實,曲解愛土愛鄉的台灣意識,建構分離史觀。與此同時,獨派
另以消極的不作為方式,靜靜地_去台灣人曾視中國為祖國的史實,切斷台灣與大陸
的歷史連結,從而同步改變國族認同。 

 李扁執政整整二十年,改變了台灣民眾的原有國族認同。一是於兩蔣所遺1988年
台灣居民絕大多數自認是中國人的政治氛圍下,逆勢以分離意識教化台灣人民。二
是將自1661年鄭成功入台及清廷自1683年台灣入我版圖兩岸一國的史實,逆勢憑空
虛構台獨史觀。李扁二人憑藉現代政權機器的文宣與教育體系,大肆宣揚台獨理念,
不但事有所成,其形塑的分離主義氛圍甚至迫使藍營政治人物為了選票,自覺地或
不自覺地自我相隨,例如為避開因使用“中國”一詞致遭深綠抨擊賣台,而以“文
化中華”替代“文化中國”,以“中華民族”取代“中國人”,甚至提出具有主權
意涵“台灣的前途由2300萬人決定”的說詞。藍營政治人物論述核心語彙及其語境
的改變,不但強化了綠營台獨論述的正當性,而且潛移默化了誤導台灣民眾的國族
認同,其嚴重性藍營似渾然不覺。事實上,當今世上華人新加坡建國及其國族認同
的建構過程中,首要之務就是先弱化或區隔其對中國的認同,而以“華人”替代
“中國人”。如今,新加坡人之國族認同是打從心裡就自認自己是華人,而非中國
人。 

  其次,就是在歷史學科教材中,完全不提或曲解僅是六十年前台灣人曾強烈認
同祖國的史實,其“去祖國化”的結果,是幾乎所有台灣民眾都不知道台灣先輩曾
以鮮血和性命相許地認同祖國,故很難自然地稱自己是中國人。更可悲的是,在歷
經六十年的教化後,1949年移民台灣的第一代外省人,也對喚一聲祖國難以啟齒。
 
    祖國認同的法律超越性與歷史正當性 

  如果前述現象在兩岸大交流的形勢下仍一直持續,當鄙視仇視對岸母國的分離
主義式“台灣主體意識”超過一定的臨界點,也就是台獨成功裂解台灣人的母國認
同。 

  故如何突破此一國族認同不利的困局,首先要解構“分離意識法制化”,亦即
去除“中華民國法律”對台灣人認同中國所產生的心理威懾障礙。無可諱言,台灣
現實社會裡對中國國族的認同表態,因“中華民國法律”的存在及其有效運作,分
離主義者可藉政治力量曲解“中華民國法律”而炮製政治迫害。故筆者提出喚起島
內民眾的祖國認同,因為祖國認同雖然其意義蘊涵等同中國國族,惟那是認同的感
性範疇,非“法律”範疇,是超越法律的。

  其次,祖國認同是傳承台灣先輩的中國國族認同。回首在日帝鐵騎殘酷統治台
灣的五十年悲慘歲月,台灣民眾是堅貞不屈地視中國為祖國。日本殖民政府在台灣
大肆屠殺腥風血雨的1907年,台士林幼春在其致梁啟超函中是黑字白紙寫下私喜
“祖國中興”。即使日本已經統治台灣三十年,處於日本殖民政府的強大現代國家
機器壓迫下,1926年11月13日在日本員警現場監視下,台灣人黃白成枝在台北演講
時公然聲稱“我們的祖國是中國”(我タの祖國は中國である)。日帝統治台灣四
十年後的1936年,林獻堂於其內地之行在上海時,也公開宣稱“林某歸還祖國”。
因此,台灣民眾視中國為祖國的認同不但有其綿延的文化傳承,還有其厚實的歷史
正當性。 

  “中華民國憲法”第十一條明文規定人民有言論的自由,綠營的民進黨不但標
榜“民主”,黨名還是所謂的“民主進步黨”,總不能比日本侵略者日寇還壞,以
高壓手段政治迫害人們認同祖國吧!故就現階段及未來的兩岸關係而言,祖國二字
具有無可取代的地位。 

  舊祖國的幻滅——巫永福經驗 

  台灣人民於日據五十年間是以鮮血性命相許認同祖國,但1945年及1949年與台
灣相銜接的祖國是舊祖國。是時,舊祖國綜合國力殘弱,又遇國府“敗亡政權”治
理不但落後甚至倒退,致使一小撮台籍菁英因眾所周知的原因走向台獨,其中更不
乏曾敢於日本殖民統治下視中國為祖國者,例如詩人巫永福就是二十世紀我國台灣
菁英國族認同逆轉的一個悲劇案例。 

  巫永福,1913年生於台灣南投埔里,其先祖原是古中原河洛地區山西平陽人,
其廳堂稱平陽堂,後因永嘉之亂、五胡十六國之亂而南下經安徽至浙江,隋唐時渡
江抵福建,明末清初移居台灣彰化埔鹽,後遭陳氏家族欺淩敗走,最後遷至今南投
埔里並創基業;1895年馬關條約割讓台灣,日軍侵佔台灣,次年6月兵下埔里,該地
居民於6月26日武裝抗日並將日軍逐出城外(見埔里支廳長繪山鐵三郎〈埔里社退城
日誌〉)。日軍反擊鎮壓,埔里居民犧牲慘烈。巫永福幼時聽父祖輩口述熟知此事,
1924年巫永福11歲時,他的父親還曾回大陸祭祀祖先。前述家族的經歷與榮耀蘊育
了巫永福強烈的中國民族意識,故日後巫永福居然在日據時期日人嚴厲政治壓制的
1936年(時年24歲),敢於冒犯禁忌,寫下〈祖國〉和〈孤兒之戀〉如此思戀祖國
的感人詩篇: 

  祖國 

  未曾見過的祖國 
  隔著海似近似遠 
  夢見,在書上看見的祖國 
  流過幾千年在我血液裡 
  住在我胸脯裡的影子 
  在我心裡反響 
  啊!是祖國喚我呢 
  或是我喚祖國 
  燦爛的歷史 
  祖國該有榮耀的強盛 
  孕育優異的文化 
  祖國是卓越的 
  啊!祖國喲醒來 
  祖國喲醒來 
   孤兒之戀 

  聽青鷦的哀鳴就想起國土 
  聽庭院雀鳥叫就想起國土 
  聽了就憂愁 
  在夜燈下啜泣 
  在基隆海日出的時候 
  在台日航路的船上憤怒著 
  把恥辱藏在故鄉的山巒 
  把孤兒的思惟藏在波浪 
  日夜想著難能得見的祖國 
  愛著難能得見的祖國 
  那是解纜孤兒的思惟啊! 
  醫治深沉的恥辱傷痕 
  那是給與自尊的快樂啊! 
  使重量的悲哀消逝 
  使沉溺的氣憤捨棄深淵 
  呀!難能獲見的祖國何在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台灣回歸祖國。1949年國民黨政府敗遷台灣。斯時,
祖國本土在歷經半個世紀綿延戰火,大地殘破,一窮二白,全國人民80%以上是文盲。
例如1949年時中國共產黨黨員中,大學畢業者僅佔0.23%、高中畢業者佔0.6%、初中
畢業者佔2.4%、小學程度者佔27.7%、文盲佔69.0%(注2)。換言之,舊祖國歷經列強
百年侵淩摧殘,整個民族人口素質的落後難以想像。這些落後又體現於“國府”接
收能力不足及其後續政權敗遷台灣兵荒馬亂的冷戰思維統治,二二八事件和白色恐
怖,台籍菁英受害無處伸冤,光復後巫永福與祖國相遇的實際生活體驗,使他的祖
國夢碎;二二八事件後,巫永福的大兄名古屋醫科大學巫永昌醫學博士雖避走國姓
鄉柑仔林山中,但仍於事後被捕,送台北軍法處,母親在埔里以重金賄賂“國軍”
軍官方始平安。二兄京都帝大理工學院化學碩士巫永勝被捕,在台中軍營天天看人
被槍殺,致患了被害妄想症,終生不能就職。巫永福為救大兄、二兄耗去四十年憂
郁歲月。

  巫永福在其晚年2002年所撰《巫永福回憶錄-我的風霜歲月》一書中,回憶自剖
他如何從一個視中國為祖國的中國民族主義者,但因戰後在台灣與大陸人接觸的經
歷,使他改變觀念成為台獨份子的心路歷程。全書<結尾>一章,更是詩人的濃縮心
路歷程,巫君是時已是90歲高齡,其一生經歷使他痛斥蔣介石、蔣經國父子暴虐獨
裁,以反共抗俄反攻大陸為口號,以中統和軍統兩特務組織,於二二八事件和白色
恐怖年代,逮捕不經審判,殺人不計其數,其筆下台籍菁英台灣信託公司董事長陳
炘、台大文學院院長林_生、台北市議員王添燈、四方醫院院長施江南博士,連半山
的三民主義青年團團長李友邦和台籍抗日作戰負傷的林正亨二人也遭殺害。其餘觀
點,諸如1950年代“行政院”和省府高級官員都是外省人。日據時期日本人皇民化
運動推行日語是採取設置國語家庭予以表彰的獎勵方式,國民黨則是不講北京語
(國語)要以處罰方式對待,“真是酷刑”。日據時期的1920年代,日本當局對要
求政治改革者之“治警事件”,逮捕台灣人約一百名,均是依律判刑,禁錮三個月
或四個月、或是易課罰金、或判無罪,但國民黨蔣經國對美麗島事件,也逮捕一百
多人,其中施明德判無期徒刑、黃信介判14年、林義雄等6人各判12年;無可諱言,
促使巫君祖國意識幻滅的大陸人接觸經驗和錯誤日據歷史認知(未依比例原則痛斥
抨擊日本殖民統治的黑暗面),蘊育了他晚年強烈的台灣分離主義意識。 

  事實上,在白色恐怖年代,台灣人遭受政治迫害的不是只有一個巫永福,而是
許許多多的巫永福。上年甫剛出版的《獄中家書、柯旗化坐監書信集》一書,就是
體現了柯旗化一生對“國府”至死不渝的無限恨怨。柯君是台灣極負盛名暢銷一代
人的英語文法教材《新英文法》一書的作者,政治冤獄14年,無語問蒼天。出獄
(1976)後,當國府社會控制力鬆動與本土化時代來臨時,柯旗化出版《台灣文化
季刊》雜誌,宣揚台獨理念不遺餘力,1992年柯君復以日文先行出版其自傳《台灣
監獄島》。柯君雖已於2002年病逝,其《獄中家書、柯旗化坐監書信集》一書不但
由台灣當局“國家台灣歷史博物館”印製精美地出版,且由“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
會主委”撰“序”。 

  前述巫永福和柯旗化兩人案例,僅是台灣分離主義形成與茁長的冰山一角。台
灣菁英的這些苦難及其怨懟,和集體感染影響,島內外省族群似不易以同理心的角
度理解,更遑論……。
 
 新祖國的接觸與認同 

  隨著兩岸大交流大接觸的新時代來臨,如何化解歷史遺留下來的怨懟與疑慮,
當係兩岸文化交流的重要歷史使命之一。例如關於巫永福君及其台獨同路人所怨懟
的族群權力分配問題,甚至藍營亦有人對兩岸統一後的“政治制度問題”提出質疑。
對此,吾人務必勇於面對,以誠摯的態度釋疑化解。 

  首先,台灣已非昔日兩蔣時代,政權已經本土化,白色恐怖不再。其次,展望
未來,今日港澳回歸後的“港人治港”與“澳人治澳”實際運作經驗,日後兩岸統
一在“台人治台”政策下,中央不會派員在台灣出任地方首長官職,故再也不會發
生類似國府將整個政府遷台所衍生的族群權力分配問題。此外,依港澳實行一國兩
制的經驗,台灣保留自己的政治制度,故台灣同胞無需憂心統一後台灣的政治制度
問題。 

  今日內地歷經三十年改革開放,成就有目共睹。今天兩岸大交流下,台灣民眾
所接觸的是新祖國,是新大陸人(陸客)。至於兩岸關係定位及國族認同,是在兩
岸大交流中必定觸及的問題。誠如筆者在今年初桂林所發表的文章中〈正視統獨認
同二元化之政治現實〉一節中所提,目前島內民眾是統獨認同二元化併存。就個別
陣營而言,深綠群眾是否認“中華民國”而認同其未來的台灣國,惟藉現實存在的
“中華民國”反制中國大陸。籃營群眾,在民進黨執政時面對深綠質疑其賣台的強
大壓力,高舉“中華民國”國旗,好似護身符地證明自己愛台灣。當然,其中亦不
乏受兩蔣李扁論述潛移默化,或因自身歷史記憶與中華民國深相連結,而接受維持
現狀者。另則有約7%深藍堅定支持統一者,常因心中統一論述不足而未能理直氣壯
地認同祖國。至於受制於分離意識之威懾,及“中華民國”治下法統思維之混淆,
對兩岸關係定位及國族認同心中無底之藍營芸芸大眾,一遇綠營抨擊,就心慌未能
理直;事實上,兩岸關係定位,依中華民國〈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兩岸關係條例〉,
台海兩邊是兩岸關係。國、民兩黨不是口口聲聲法治嗎?除非台灣當局修改法律。

  關於國族認同,日據時期台灣民眾在日本殖民政府的壓迫下,不乏其內心世界
就是雙重的二元認同。在當時日本帝國法律的制約下,台灣民眾行徑只有遷就日本
殖民政府,但在感性的理念層次上,則強烈地認同中國是祖國。日本殖民政府內部
機秘檔案曾就此強烈抨擊台灣人“立足於對支那(中國)將來寄與莫大囑望,以為
支那不久將恢復國情而雄飛世界,必定能收復台灣,基於此一見解,於此刻到來前
不可失去民族特性,涵養實力以待時機”,它日支那隆盛雄飛世界,台灣必定復歸
祖國。 

  今天,藍營所處環境遠優於日據時期,況且民進黨口口聲聲講“民主”。故面
對現實社會深綠的政治壓力,吾人應正視目前“中華民國”事實存在的機制,戮力
充實祖國論述,泯除7%深藍祖國認同的心理障礙,以待終極統一的時刻來到。 

  新祖國認同的內涵與實踐 

  在現階段和平發展為和平統一創造條件的歷史機遇中,吾人應高度重視國族認
同方面的工作,其重點之一就是豐富統一論述。本人思考此事多時,近曾提出島內
民眾“認同祖國化”的論述,本文則是探討其內涵與實踐,並進一步在落實方面提
出方法——“台灣人如何認同新祖國”。當然,新祖國認同的重要基礎之一就是新
祖國論述,而新祖國論述實踐“台灣人如何認同新祖國”的關鍵之處,就是必須具
有寬容的開放性,亦即應包容本土理念。 

  文采粲然的台灣本土知識分子鄭鴻生在其〈台灣人如何再作中國人〉一文中,
論及重建一個開放前瞻的中國人身分時盼稱“能包容台獨運動裡的任何好東西,包
括他們長年來強調的本土”(注3)。此事,因為我國自古是一個多民族的偉大國家,
各地各省均保留各自的本土文化。今夏,筆者赴廈門與泉州參加“第三屆海峽論壇”,
發現閩南地方保存閩南本土文化較台灣有過之而無不及……昔日國府政權南遷衍生
的省籍矛盾特殊歷史時空,不可能會再出現,未來統一過程中的閩台連結,隨著兩
岸大交流的來臨,台灣人與其唐山閩粵原鄉語言文化的再接續,有關包容台灣本土
理念事情勢將逐漸迎刃而解。 

  至於新祖國論述內涵,可說是依託歷史、接觸現在、建構未來。關於接觸現在,
就是在兩岸大交流中,結合經濟、教育、交通、氣象……等各領域方方面面的具體
實踐中,不斷總結經驗,查找不足,並依託歷史以建構未來;依託歷史部份,其基
礎首先是應與時俱進地從方方面面的角度豐富其新意。無可諱言,如果以1949年為
分水嶺,則之前的滿清推翻、民國建立、軍閥割據、國共內戰、八年抗戰等國民黨
史觀,似欠台灣人民蹤影,致使台灣人感受其在中國近代史中似頗空白。同期間島
內日據時期台灣人非武裝抗日曆史則多遭埋沒,對於後者台人菁英不乏憤恨不已者。
至於1949年後的原鄉中國,在戒嚴反共白色恐怖年代下被妖魔化成共匪中國,幹部
是“匪幹”、首長是“匪酋”、人民則是苦難大陸同胞。關於台灣人參與新中國建
設的歷史,則是從所未見的空白一片。然而,誠如鄭鴻生所言“中國的現代化歷史
並非存在於台灣之外,而是存在於不少台灣人心裡頭”,例如台灣先輩在日據時期
文化啟蒙非武裝抗日運動中的中國聯繫。事實上,“台灣人的政治或社會活動不只
是與整個中國現代化歷史接得上,也是參與其中的。台灣人只要能夠接受這段歷史,
也就較能心無掛礙地接受中國人身分”(注4)。 

  鄭君所見與筆者多年來研究台灣史的想法不謀而合,筆者就是以此目的自我期
許地創辦了《祖國文摘》雜誌,其內容主旨就是讓台灣人與中國歷史、中國近代史
相銜接,誠如胡錦濤總書記所云要“瞭解我們偉大祖國經歷的刻骨銘心磨難、我們
偉大民族進行的感天動地奮鬥”,從而認識感受並認同新祖國,且心無掛礙地再接
受中國人身分,以我們偉大祖國為榮,接續台灣先輩“我們的祖國是中國”的祖國
認同;復鑒於思想理念必須借助關鍵詞彙表達,方能傳播並影響社會。因眾所周知
的原因,“祖國意識”在台灣已消失六十年,未來兩岸統一的要件是台灣同胞能視
中國為祖國,其前提是台灣社會出現“祖國認同”,其必要條件是使“祖國”二字
在社會上公然出現。因此,筆者創辦的雜誌取名為《祖國文摘》,亦盼將自己所提
台灣同胞“認同祖國化”的論述,化抽象為具體。 

  展望未來,在統一的過程中,務必重視如何銜接新歷史,接觸新祖國,認同新
祖國,解構台獨史觀所依託的論述基礎。具體方法上的消極面,島內藍營應訴諸台
灣人所熟悉的政治語言,例如相對於分離主義者所謂的台獨“民意”,藍營可使台
灣人瞭解祖國十三億人民的統一“民意”,是絕不許任何一寸土地從中國分離出去。
積極面,是使台灣人客觀認識祖國的進步情形,祖國是如何盡其所能地在政策上向
台灣同胞傾斜,創造和平紅利與台胞共享,如何使台灣人參與全國治理及參與達成
〈兩岸和平協議〉及〈台灣基本法〉的制定等,以兩岸接觸新經驗,彌補並取代一
代台灣菁英破碎的舊祖國經驗;核心面,則是與時俱進地將政治、社會、心理等學
科跨領域地有機揉合,以嶄新的內涵詮釋兩岸歷史記憶,分享兩岸歷史記憶,包括
內地經歷的刻骨銘心磨難與奮鬥,俾使台灣同胞心無掛礙地接受祖國、認同祖國。

  值此兩岸大交流之際,兩岸交流如萬馬奔騰,台灣民眾所接觸的是一個嶄新的
新祖國。在統一的過程中,國族認同不但無法回避而且無處不在,故至盼兩岸有志
統一大業者,在國族認同此一核心領域,把握歷史機遇,助力推動台灣同胞的“新
祖國認同”。 

(注1)林金源、石佳音,〈民國百年還是台灣百年〉《統訊》,2011年6月號,p.31. 

(注2)趙生輝,《中國共產黨組織史綱要》,安徽,1989,p.244. 

(注3)鄭鴻生,〈台灣人如何再作中國人〉《台灣社會研究季刊》,第74,期2009年
6月,pp.135-136. 

(注4)同註3,《台灣社會研究季刊》,p.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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